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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愛蘭花,植蘭九畹。陶淵明愛菊花,栽菊籬下。周敦頤愛蓮花,《愛蓮說》更是千古流傳。若說南宋大文人陸游一生鐘愛什么花?世人一定會說是梅花,因為陸游寫了很多著名的詠梅佳作。比如經(jīng)典的卜算子“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br/>

其實,陸游的生命中還鐘愛著一種花,那就是菊花。不僅僅因陸游曾為菊花寫下了多首詩詞,還因為這菊花香里有他舊時的幽夢。今天我們就來讀讀其中的兩首小詩:

余年二十時嘗作菊枕詩頗傳于人今秋偶復采菊縫枕囊悽然有感二首 其一

采得黃花作枕囊,曲屏深幌閟幽香。

喚回四十三年夢,燈暗無人說斷腸。

余年二十時嘗作菊枕詩頗傳于人今秋偶復采菊縫枕囊悽然有感二首 其二

少日曾題菊枕詩,蠹編殘稿鎖蛛絲。

人間萬事消磨盡,只有清香似舊時。

陸游這二首小詩詩題的字數(shù)之多,可以說是不讓詩文。從小詩的題目中,我們就可以了解詩人的主旨。它簡述了那年的秋天,暮年的陸游偶然去山上采摘了一些菊花,令人再一次縫制成了菊花枕。他不由得回憶起自己二十歲的時候,曾經(jīng)做過一首菊枕詩。這兩首小詩可以說是陸游,對前塵往事的追憶。這份追憶令陸游刻骨銘心,以至于多年之后還唏噓不已。

當年十八歲的才女唐婉,嫁給了風華正茂的書生陸游。這一對神仙眷侶情投意合,兩心契闊。題目中所交代的當年那首菊枕詩,想必是這對小夫妻一起采來黃菊。聰慧的唐婉纖手縫制菊枕的時候,陸游意趣未窮地寫下了菊枕詩。他們當時的那份恩愛纏綿,亦如那菊花的幽韻綿長。

其一采得黃花作枕囊,曲屏深幌閟幽香。采來黃菊作為枕芯,曲曲屏風和深深幔帳合攏了那幽幽的清香。喚回四十三年夢,燈暗無人說斷腸。喚回了我四十三年前的幽幽舊夢,殘燈昏暗下,可惜再已無人可以訴說我的斷腸之情?!袄蟻矶嘟⊥?,唯不忘相思?!憋L風雨雨,朝朝暮暮。陸游都不曾忘記與唐婉的那段,難以割舍的纏綿愛情。只可惜沈園匆匆別后,美人作土,空留舊夢。

其二少日曾題菊枕詩,蠹編殘稿鎖蛛絲。青年時代我曾題寫菊枕詩,如今被蠹蟲蛀蝕的殘稿已然掛滿了蛛絲。人間萬事消磨盡,只有清香似舊時。人世間的多少塵事都消磨殆盡,只有那菊枕還如舊時那般清香。詩人用真摯平實的語言,婉婉訴說著自己的刻骨深情,令不再年少的我們感慨萬千。

我們在陸游一生的許多詩詞作品中,都可以看到兩個從未磨滅的主題。一個是至死不渝的愛國之情,一個便是對前妻唐婉的無盡相思。陸游的這兩首小詩讀來,也恰似那一枕菊花,幽香冉冉,那四十后年的相思也依舊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