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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晚年的一首詞,抒發(fā)心中的大悲大痛,堪稱詞壇大手筆。

《永遇樂·落日熔金》寫的是李清照在一個元宵夜的感受。元宵節(jié),大街上熱鬧非凡,有人邀請詞人出外游玩,但詞人卻不愿意去,寧愿一個人待在家里聽人家笑語。這首詞通過對一個細小的生活場景的描寫,表現(xiàn)出詞人晚年心境的悲涼。

永遇樂·落日熔金

宋代:李清照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處。染柳煙濃,吹梅笛怨,春意知幾許。元宵佳節(jié),融和天氣,次第豈無風雨。來相召、香車寶馬,謝他酒朋詩侶。

中州盛日,閨門多暇,記得偏重三五。鋪翠冠兒,捻金雪柳,簇帶爭濟楚。如今憔悴,風鬟霜鬢,怕見夜間出去。不如向、簾兒底下,聽人笑語。

上片寫詞人在元宵夜的感受?!奥淙杖劢?,暮云合璧”,寫的是日暮之景。云彩絢麗,場景開闊。在這美景之中,詞人緊接著發(fā)問道:“人在何處”,點出了自己的處境:異鄉(xiāng)飄零。這凄涼的處境同節(jié)日形成鮮明的對比?!叭玖鵁煗猓得返言?,春意知幾許”,這時候正值早春,細柳如煙;梅花已殘,忽聽一陣哀怨的笛聲。詞人心情憂郁,雖然春色正濃,但在她看來,那春色還遠不是很濃郁的。

“元宵佳節(jié),融和天氣,次第豈無風雨?”詞人經(jīng)歷了太多變故,她已經(jīng)不相信美好了,現(xiàn)在天氣看上去很暖和,但誰能保證就不會突然降下一場大雨呢?其中包含了詞人世事無常的感嘆。

“來相召、香車寶馬,謝他酒朋詩侶”,有朋友來邀請她去觀燈,但她卻拒絕了,此時的她已經(jīng)沒有了賞燈玩月,吟詩作賦的心情了。

下片通過寫自己南渡前在汴京過元宵節(jié)的回憶,來襯托當前境況的凄涼。“中州盛日,閨門多暇,記得偏重三五。鋪翠冠兒,捻金雪柳,簇帶爭濟楚”,“中州”指北宋都城汴梁,即河南省開封市;“三五”指正月十五,即元宵節(jié)。當時,宋朝為了點綴太平,在元宵節(jié)極盡鋪張之能事。據(jù)《大宋宣和遺事》記載:“從臘月初一直點燈到正月十六日”。真是“家家燈火,處處管弦”。那時候詞人正年輕,經(jīng)過一番精心打扮后,詞人與一群女伴過街賞玩,那情形至今仍舊歷歷在目,那歡樂至今也還留在詞人心中。

“如今憔悴,風鬟霜鬢,怕見夜間出去”,但如今已是人老頭白,憔悴不堪了,詞人再也沒有力氣像年輕時那樣去湊熱鬧了?!安蝗缦颉⒑焹旱紫?,聽人笑語”,不如坐在簾子后,聽人家笑語聊以自慰吧。最后兩句看似平淡,實則蘊含詞人巨大的人生傷痛與人生感慨。

這首詞用語極為平易,化俗為雅,未言哀但哀情溢于言表,委婉含蓄地表達了自己心中的大悲大痛,堪稱詞壇大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