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1482—1548),字公謹,漢族,江西貴溪人。明正德進士。初任兵科給事中,以正直敢言自負。世宗繼位,疏陳武宗朝弊政,受帝賞識。裁汰親軍及京師衛(wèi)隊冗員三千二百人,出按皇族莊田,悉奪還民產(chǎn)。豪邁強直,縱橫辯博,受寵升至禮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xué)士入?yún)C務(wù),不久又擢為首輔。嘉靖二十七年議收復(fù)河套事,被至棄市死。其詩文宏整,又以詞曲擅名。有《桂洲集》。
介紹
夏言(1482年7月14日—1548年11月1日)字公謹,號桂州, 江西省鷹潭市貴溪市上清鎮(zhèn)人,明武宗正德十二年(1517)中進士,授行人,擢兵科給事中。嘉靖七年(1528),夏言調(diào)吏部,深得世宗皇帝的賞識。嘉靖十年(1531)三月,夏言被提升為少詹事兼翰林學(xué)士掌院士,隨之升為禮部左侍郎,仍掌翰林院。一月后代李時為禮部尚書。 嘉靖十五年閏十二月擢武英殿大學(xué)士,入?yún)C務(wù),不久為首輔。嘉靖十八年(1539)加少師,特進光祿大夫、上柱國。明朝以來,臣子無加上柱國者,唯夏言一人領(lǐng)此銜。
繼夏言出任禮部尚書的嚴嵩(江西分宜人),原和夏言以同鄉(xiāng)稱,對夏言甚恭謹,遂提拔他以自代。嚴嵩內(nèi)心卻十分妒恨夏言,他看出夏言和嘉靖及武定侯郭勛等人的矛盾,便不斷進讒言陷害夏言。每次太監(jiān)到夏言家時,夏言都氣勢岸然,以"內(nèi)豎"待之。而太監(jiān)到嚴嵩那里時,嚴嵩卻親自讓坐,"禮極恭",而且送錢給太監(jiān)。故太監(jiān)們按嚴嵩之意,在嘉靖面前總說夏言的壞話。夏言漸漸失去了世宗的寵信,接二連三地遭受斥責(zé),如"稽緩敕之潔,不遵用印記之,人閣晏晚以及禁內(nèi)扛輿(坐轎子)之潔。"小有過失即蒙申斥。 嘉靖二十一年,因"昭圣太后崩,詔問太子服制言報疏有偽字",夏言被嚴嵩排擠去官,回江西,并在家鄉(xiāng)貴溪象山書院建"象麓草堂"以自適。
待嘉靖之子穆宗繼位,柄政禍國二十余年的嚴氏父子終于敗死。夏言家人上書伸冤,穆宗予以昭雪。下詔復(fù)其官爵,重祭安葬并追溢"文憋"。夏言有《桂洲集》十八卷及《南宮奏稿》傳世。他的部分創(chuàng)作能揭露社會矛盾,一些寫景抒情之作技巧也比較純熟?!栋侧l(xiāng)道中觀婦人插田》中寫道:"南村北村競栽禾,新婦小姑兼阿婆,青裙束腰白裹首,手擲新秧如擲梭;打鼓不停歌不息,似比男兒更普力。自古男耕和女織,憐爾一身勤兩役。吁嗟乎!長安多少閨中人,十指不動金滿身。"夏言墓葬于上饒市郊。
生平
概況
明代嘉靖26年,朝中有一官吏曾銑,面對蒙古韃靼部首領(lǐng)俺答汗3萬騎兵進犯,遂決定收復(fù)河套地區(qū),夏言極力支持,嘉靖帝也表示同意??蓻]想,這成了嚴嵩向嘉靖帝進讒言的機會,嚴嵩散布收復(fù)河套之舉是禍根的謠言,并拉籠嘉靖帝的親信說服嘉靖帝。不辨是非曲直的嘉靖帝隨后降旨奪去夏言官銜,只保留尚書身份。
擠走了夏言,嚴嵩仍不罷休,在宮中放出謠言稱夏言離朝時憤憤不平,大罵嘉靖帝出爾反爾。謠言傳到嘉靖帝耳朵里,嘉靖帝甚為惱怒。事有湊巧,嘉靖二十七年九月,俺答汗率軍進擾宣府,直逼北京,嘉靖帝疑心這定是夏言、曾銑提出收復(fù)河套招來的報復(fù),遂將曾銑打下監(jiān)獄。曾經(jīng)支持夏言、曾銑的官員或貶官,或奪俸,或廷杖,還要將夏言收監(jiān)審理。
過程
夏言帶著幾個家人,一路上匆匆行走了一個多月,從山東乘船至江蘇丹陽。可一幫官差趕到丹陽,把夏言打入囚車。當(dāng)押解到離北京東36里的通州時,夏言聽說曾銑被殺,痛哭道:“唉,這次恐要死在嚴嵩手里!”遂央求解差借來紙墨,向嘉靖帝表明自己的冤情。
在通州住下的第二天天明,夏言剛剛洗漱完畢,就接到嘉靖帝就地斬首的圣旨。好不容易挨到午時,夏言面朝南面跪下,磕了3個響頭,剛站起身就被斬首了。
夏言又一次在嘉靖的面前發(fā)言了,內(nèi)容和以往一樣,希望能夠加強軍備,恢復(fù)河套。而嘉靖也一如既往地不置可否。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嚴嵩終于開口說話了。
“復(fù)套之舉斷不可為!”
然后他大幅陳述了反對的理由,從軍備到后勤,每一句話都說到了嘉靖的心坎里,皇帝大人聽得連連點頭。
旁邊的夏言卻沒有注意到這些,憤怒和震驚已沖昏了他的頭腦,他這才明白,在那次內(nèi)閣會議上,嚴嵩為何會違背一貫的馬屁精神,一言不發(fā)。
“你既然反對,當(dāng)時為何不說,現(xiàn)在才站出來歸咎于我,是何居心?”
盛怒之下的夏言決定反擊了,在以往的罵戰(zhàn)中,他一直都是勝利者,所以他認為這次也不例外。
可這次確實例外了,因為他的真正對手并不是嚴嵩,而是坐在最高位置上的嘉靖。
嘉靖的怒火也已燃到了頂點,以往的一幕幕情景都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不戴香葉冠、諷刺修道、蠻橫無理、嚴嵩的讒言、太監(jiān)的壞話,這些已經(jīng)足夠了。
于是他喝住了夏言,給了他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評語——“強君脅眾”。
夏言打了個寒顫,他很清楚這句話意味著什么。
徹底失去皇帝信任的夏言徹底完了,嘉靖二十七年(1548),他再次被迫退休,離開了京城,而在此之前,曾銑已經(jīng)被逮捕入獄。
應(yīng)該說皇帝對夏言還是不錯的,準(zhǔn)許他以尚書銜(正部級)退職,享受相應(yīng)的退休待遇。畢竟在一起二十多年了,好好回家過日子吧。
夏言就這樣帶著滿腹悲憤和一絲寬慰上了路,雖然結(jié)局不好,畢竟也風(fēng)光過,這輩子值了。
可是政治高手就如同江湖大俠,想要金盆洗手一走了之,那是很難的,須知做大俠雖然風(fēng)光,干掉大俠卻更為風(fēng)光。而政治高手們在打架時,從來不會玩三板斧,他們都是耍套路的,從毫不起眼的起手式,環(huán)環(huán)相扣,直到最后那致命的一擊。
夏言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心灰意冷收拾行李的時候,一封上訪信已經(jīng)送到了嘉靖的手里。
牢獄之災(zāi)
這封信來自監(jiān)獄,署名是仇鸞,信中列舉了曾銑的幾大罪狀,包括貪污軍餉、打了敗仗不上報,沒有打仗卻冒功等等,當(dāng)然了,這玩意并不是仇大老粗寫出來的,其主要代筆者是嚴嵩和嚴世蕃。
信中所列舉的種種惡行自然不是曾銑的所為,事實上,很多倒是仇鸞本人的壯舉,但栽贓本來就不需要借口和理由,所以這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封文書雖然說了很多惡毒的話,不過最為可怕的,卻是其中十分不起眼的一句——結(jié)交近侍(夏言)。
當(dāng)這句話出現(xiàn)在嘉靖眼前的時候,他改變了主意:
“夏言現(xiàn)在何處?快馬追他回來!”
此時夏言剛剛走到通州,畢竟在朝廷干了這么多年,他也早有心理準(zhǔn)備,所以當(dāng)他聽來人說要帶自己回去的時候,并不慌張,而是端坐在自己的馬車上,鎮(zhèn)定地問道:
“我的罪名是什么?”
但當(dāng)那個四字答案傳到他耳里的時候,夏言的意志徹底崩潰了,只說出了一句話,就從車上摔了下來。
“我死定了!”
判斷完全準(zhǔn)確。
在明代朝廷中,官員們時常會犯錯誤,其實犯錯不要緊,人生還很漫長,只要你熬得住,東山再起也并非不可能,但也有幾條高壓線,是絕對不能碰的,三十萬伏,一觸即死。
藩王擅自入京算一個,邊將結(jié)交近臣也算一個。
因為它們都暗藏著一個隱含的意義——圖謀不軌。天王老子也好,江洋大盜也罷,只要膽敢觸碰那最高的皇權(quán),一句話——殺你沒商量。
陷害致死
回到京城的夏言試圖辯解,卻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嘉靖二十七年(1548)十月,曾銑和夏言的結(jié)局被最終確定。
曾銑,按律斬,妻子流放兩千里,廉,死時家無余財。
死前唯留遺言:“一心報國”。
曾銑死,仇鸞出獄。
夏言,棄市,妻子流放廣西,從子從孫削職為民。
夏言起自微寒,豪邁而有俊才,縱橫駁辯,人莫能屈,雖身處宦海,仍心系天下,胸懷萬民,然終為嚴嵩所害。
言死,嵩禍及天下。
墓地
概述
蜈蚣害雞有天意?在上清鎮(zhèn)桂洲村采訪時,當(dāng)?shù)卮迕穸紝?a target="_blank" href="/shiren_view_9bb66043ac9bb660/">夏言的功績贊不絕口,但也有不少村民,包括夏龍?zhí)趦?nèi)都認為夏言遭嚴嵩的迫害是天意。
夏龍?zhí)f,桂洲村村頭仙人山上有個廟堂。當(dāng)年,廟里人養(yǎng)了一只大雄雞,而山上還有一只大蜈蚣,每天雄雞和蜈蚣都要打上一架。有一天,老和尚要出遠門,告知徒弟自己不知多久才能回來,便交代徒弟:雄雞和蜈蚣遲早會互相斗死,因此要徒弟在雄雞死后必須在雞頭上斬上一刀,埋葬在下山路的右邊,而蜈蚣則埋在下山路的左邊。結(jié)果徒弟忘了斬上一刀,而且位置埋反了,導(dǎo)致雄雞和蜈蚣都轉(zhuǎn)世,一直斗到京城。這雄雞就是投胎的夏言,而蜈蚣則是嚴嵩。
傳說猜測
夏龍?zhí)@個傳說的真實性無從得到考究,但熊長勝在他所寫的歷史故事里卻寫道,夏言小時候看戲都是獨腳站立著看的,頭還喜歡往側(cè)邊或后面察看,所表現(xiàn)的動作確實跟雞差不多。
夏言墓地達百座
在鷹潭3555.4平方公里的版圖上,自古以來官位最高的,當(dāng)數(shù)貴溪籍(今屬龍虎山風(fēng)景名勝區(qū))夏言。在明代,夏言官至朝廷首輔,相當(dāng)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然而,這位讓當(dāng)?shù)厝碎L期景仰的首輔卻遭到嚴嵩的迫害,最后客死他鄉(xiāng)。近日,記者前往夏言故里泥陽鎮(zhèn)(今龍虎山風(fēng)景區(qū)上清鎮(zhèn))桂洲村采訪,了解到不少連當(dāng)?shù)厥分径嘉丛涊d的傳奇故事。
傳說資料
夏言死后,嘉靖帝慢慢后悔起來。上清鎮(zhèn)桂洲村第一小組67歲的夏龍?zhí)珜τ浾哒f,嘉靖帝有后悔之意時,命人將夏言之首稱了一稱,發(fā)現(xiàn)有5斤4兩,遂命人用金子鑄成5斤4兩重夏言的頭,置備100副棺材,其中只有1副裝有夏言金首,分于全國各地100處埋葬,葬后還將所有送葬者殺死。因此,截至目前,上清鎮(zhèn)甚至貴溪大部分地區(qū)的人們買菜砍肉都沒有5斤4兩的概念,也很忌諱5斤4兩的說法,如果遇到5斤4兩時,人們都會非常自覺地要么以5斤3兩成交,要么以5斤半成交。
熊長勝說,直到很久后,后人才在上饒市郊發(fā)現(xiàn)夏言墓的真實所在地。
人物生平
直言進諫
明武宗正德十二年(1517年),夏言考中進士,被任命為行人,繼而升任兵科給事中。他生性機警靈敏,善于寫文章。等他做到諫官,便以直言為己任。
明世宗朱厚熜繼位后,夏言上書說:“自正德(1506年—1521年)年間以來,上下消息不通已達極點。現(xiàn)在陛下剛開始辦理各項政務(wù),請于每日早朝以后,親自到文華殿批閱奏章,召內(nèi)閣大臣當(dāng)面商量決定,如有關(guān)重大利害的事情,則下達給全體大臣集中商議。不應(yīng)和身邊宦官商量后就直接從宮中發(fā)出圣旨。即使陛下所做出的取舍,也一定要下到內(nèi)閣,經(jīng)討論然后實施,以杜絕為人蒙騙或弄虛作假的弊病?!笔雷谫澷p并采納了這個意見。后來,他領(lǐng)命和御史鄭本公、主事汪文盛一起考核世宗身邊的侍衛(wèi)及京城衛(wèi)隊的冗員,裁汰了三千二百人,又上書陳述九條意見。京城治安秩序因此得以穩(wěn)定。
嘉靖(1522年—1566年)初年,他和御史樊繼祖等外出清理莊田,把被侵吞的民產(chǎn)如數(shù)奪出來歸還百姓。為彈劾宦官趙靈、建昌侯張延齡,他前后上書七次。又請把后宮負郭莊田改為親蠶廠、公桑園,禁止一切親戚、鄉(xiāng)人的請托及河南、山東一些壞人把民田獻給王府的行為。他曾解救過被逮捕的永平知府郭九皋。莊奉夫人的弟弟邢福海,肅奉夫人的弟弟顧福,世宗下令賜他們世襲千戶錦衣,夏言力爭,認為不妥。這些奏章大多梗直,被世人傳誦。經(jīng)幾次晉升,夏言任兵科都給事中。評定青羊山鎮(zhèn)壓叛亂的功罪,他的議論和奏章都很恰當(dāng)。副使牛鸞繳獲了亂軍中的通訊名單,為了安撫人心,夏言請求燒毀了它。孝宗一朝曾經(jīng)命令吏部和兵部每個季度把兩京大臣及在外文武兩方面官員的履歷表造好進呈皇帝,但自武宗即位以后漸漸不執(zhí)行了,夏言因此建議恢復(fù)了這一制度。
奏定典禮
嘉靖七年(1528年),調(diào)入吏部。這個時候,世宗正銳意于修飾禮文的工作,認為天地合在一起祭祀不合禮制,想分別建立兩個郊祀臺,加上日月,共四個祭壇。大學(xué)士張璁不敢決定,世宗以占卜問于太祖也不吉利,議論正要作廢,恰好夏言上書,請世宗親耕于京城南郊,皇后親蠶于京城北郊,為天下人示范。世宗因為這南北郊的說法與分別建立兩個郊祀臺的說法一致,所以命令張璁以詔書詢問,夏言于是便請分別祭祀天和地。朝臣不同意,張璁也責(zé)問他,詹事霍韜攻擊得尤其厲害。世宗非常惱火,將霍韜下獄,頒發(fā)加蓋玉璽的詔書獎勵夏言,賜給他四品官的官服和俸祿,最后聽從了他的意見。夏言從此以后很受世宗寵信。開始修造京城祭祀的工程就讓夏言負責(zé)監(jiān)督。延綏發(fā)生饑荒,夏言推薦僉都御史李如圭任巡撫。吏部推薦替代李如圭的人,世宗不愿任用,再推薦,輪到了夏言。御史熊爵認為夏言推薦李如圭就是為了讓他給自己讓出位置,直至把他比作張彩。世宗嚴厲批評了熊爵,命夏言不要辯解,但夏言心中不平,攻擊熊爵并推辭這一任命,世宗就此罷休。
入主內(nèi)閣
時張璁傲慢地指揮臣僚,沒人敢與他違抗。夏言自認為世宗了解自己,所以獨立一面不肯居其下風(fēng)。張璁就從中破壞世宗對夏言的信任,夏言也抱怨張璁破例任用彭澤為太常卿而不抬舉自己,兩人從此有了嫌隙。夏言大膽上書彈劾張璁及吏部尚書方獻夫,二人都上書辯說并自求解職。世宗對他們幾個都很看重,所以為他們兩頭解勸。夏言官位已很顯貴,因與張璁、方獻夫、霍韜相互敵對,所以更要以強直的性格來自我保護。世宗想把郊祭之禮編成一書,提拔夏言為侍讀學(xué)士,擔(dān)任纂修官,叫他每天到經(jīng)筵前講論,同時仍舊兼任吏科都給事中。夏言又幫助世宗重新制定了文廟的祭祀典禮和祖先的祭祀禮制,世宗更加高興。
嘉靖十年(1531年)三月,夏言升任少詹事,兼翰林學(xué)士,掌管院事,并與以前一樣任直講。夏言眉目清朗,胡須也長得好看,口齒宏亮,不說家鄉(xiāng)話。每次到經(jīng)筵講論,世宗都盯住他瞧,心里想要重用他。張璁忌恨得更加厲害,于是就和彭澤一起制造薛侃一案,把夏言交司法部門處理。不久,世宗發(fā)覺是張璁曲意害人,就將他罷免,釋放了夏言。八月,四郊祭壇竣工,提升夏言任禮部左侍郎,仍舊掌管翰林院事務(wù)。一月后,接替李時任禮部尚書。他從諫官下來不滿一年做到六卿之一的尚書,是以前沒有過的事。
當(dāng)時士大夫們還在恨張璁,憑借夏言來與之抗衡。夏言既因為聰明穎悟得到世宗信任,又能降低身份,屈己下人。御史喻希禮、石金請寬解因“大禮議”一事而定下的案犯,得罪了在位的大臣,世宗非常惱火,讓夏言揭發(fā)他們的罪狀。夏言說喻希禮、石金并無它意,請世宗寬恕他們。世宗責(zé)怪他的回答,把二人關(guān)進詔獄,然后把他們流放到邊遠的地方去,夏言作了自我批評才算罷休。因為這件事,夏言很得公卿們的贊譽。世宗制作禮樂,大多是夏言做禮部尚書時議定的,內(nèi)閣大臣李時、翟鑾只是空占官位罷了。世宗每每寫了詩,就賜給夏言,夏言予以唱和,并刻石記錄,然后進呈,世宗更加高興了。夏言撰寫奏章或是應(yīng)詔寫詩填詞,只片刻就能完成。幾次得到召見,談到政治事務(wù),很會揣摩世宗的心意,不免有牽強附會的時候。世宗賜給他一枚銀章,讓他密封上書,評論政事,詔書說他“學(xué)問博大,才識優(yōu)?!?。又前前后后不隔月地賞賜他繡蟒飛魚麒麟服、玉帶、精金、貴重的酒杯、美味佳肴、流行物品等。
在當(dāng)時,張璁、方獻夫也曾相繼入閣為首輔,知道世宗很寵愛夏言,也不敢和他對著來。不久他們都辭去官職。過去議論禮制的人只有霍韜還在位,繼續(xù)仇視夏言。嘉靖十五年(1536年),因為應(yīng)天府尹劉淑相事件,霍韜、夏言相互攻擊。最后霍韜輸了,夏言由此氣勢更加傲慢。郎中張元孝、李遂稍稍違了他的心愿,他就奏請將他們貶官。皇子出生時,世宗賞給夏言很多東西。先是晉升為太子太保,又提升為少傅兼太子太傅,閏十二月就兼任武英殿大學(xué)士,入內(nèi)閣參與機務(wù)。隨世宗拜謁墓陵,歸回途中至沙河,夏言的廚中起火,燒到了郭勛、李時的帳篷,世宗交給夏言的六篇奏章也給燒了。夏言本當(dāng)一個人請罪,卻與郭勛等共同賠罪,被世宗責(zé)怪了一番。當(dāng)時,李時為首輔大臣,政令卻多出自夏言。顧鼎臣入內(nèi)閣后,仗著自己入官在前并且年齡較大,很想對政事表示些意見。夏言心中不愉快,顧鼎臣也就不敢跟他爭論了。同年冬,李時逝世,夏言接替其為內(nèi)閣首輔。
嘉靖十八年(1539年),夏言因進獻祭祀皇天上帝的詔書,得以晉階為少師、特進光祿大夫、上柱國。明代大臣沒有晉升上柱國的,這名號是夏言自己想出來的。
恩寵漸衰
武定侯郭勛得到世宗歡心,就破壞世宗對夏言的寵信。而禮部尚書嚴嵩心里也忌妒夏言。夏言與嚴嵩隨從世宗到承天,世宗拜訪顯陵以后,嚴嵩兩次請準(zhǔn)許大臣上表稱賀,夏言請等到回京后。世宗批示作罷,但心里很不愉快。嚴嵩探知世宗心思,堅持請求,世宗就說道:“禮樂之事,當(dāng)然可以出自天子。”因而命大臣上表祝賀,從此世宗漸漸不喜歡夏言。世宗巡幸大峪山,夏言前往侍候來得稍遲一些。世宗批評了他,夏言害怕得趕緊認罪。世宗大為惱火地說:“夏言本是一個卑微的小官,因為張孚敬(張璁)倡議郊禮一事得到提升,竟敢怠慢無禮,上機密奏章不使用朕賜給他的銀章,現(xiàn)在朕命令他歸還前前后后朕發(fā)給他的親筆敕令?!毕难援?dāng)時更害怕,上書認罪,請不要追索銀章和親筆敕令,讓他作為子子孫孫百代光榮,說得很令人傷心。世宗怒氣未消,懷疑他把親筆敕令毀壞了,命令禮部催討,并剝奪他少師的勛位,讓他以少保、尚書、大學(xué)士退休。夏言于是把四百多幅親筆敕令并銀章一枚繳上。過幾天,世宗怒氣消了,讓人制止他還鄉(xiāng)。又以少傅、太子太傅入內(nèi)閣值勤,夏言上書感謝,世宗高興,指示他砥礪初忠,秉公辦事,正道做人,以消除眾人的怨氣。夏言心里知道所謂眾人的怨氣,是指郭勛等人。再次上書道謝,說自己不敢自處于別人的后邊,一心一意,孤立無援,所以被眾人怨恨。世宗又不高興,責(zé)問他,他惶恐認罪,才算罷休。沒多久,雷電震壞了奉天殿,世宗召見夏言及顧鼎臣,夏言沒按時來到。世宗又一次訓(xùn)斥了他,并讓禮部揭發(fā)他的罪狀,夏言等主動認錯,世宗又批評他傲慢,并批評了顧鼎臣。過后,才算歸還了以前追討出來的銀章和墨寶。
陜西傳來捷報,恢復(fù)了他少師、太子太師的勛位,升為吏部尚書,值勤于華蓋殿。江、淮一帶叛亂得到平定后,世宗用蓋了玉璽的詔書獎勵他,賜他金幣,讓他兼領(lǐng)大學(xué)士俸祿。
嘉靖十九年(1540年),顧鼎臣逝世后,翟鑾又一次入內(nèi)閣,對夏言慎重得像他所屬小吏一樣,言語中不敢有一點矛盾。而霍韜任詹事府主管,幾次制造矛盾。因為郭勛與夏言感情上有裂痕,就結(jié)交他,讓他幫助自己,三個人開始不停地勾心斗角。后來,霍韜去世,夏言、郭勛依然在相互爭斗。
世宗祭祀祖宗的廟宇發(fā)生火災(zāi),夏言當(dāng)時因病在假,請求罷官,未得到批準(zhǔn)。昭圣太后逝世,世宗用詔書詢問太子喪服的禮數(shù),夏言回答的奏疏有錯字。世宗嚴厲批評了他,他在認錯的同時又請求回家鄉(xiāng)治病。世宗更為惱火,就命令他以少保、尚書、大學(xué)士的待遇致仕。夏言聽說世宗對自己惱火,就進呈了十四篇有關(guān)邊境防御的策論,希望因此得到諒解。世宗說:“夏言既然對國事有忠誠的謀劃,為什么那樣堅決地自我愛惜,辜負朕對他的信賴呢?姑且不治他的罪吧?!碑?dāng)初,夏言撰寫青詞及其他文章,最能滿足世宗的心意。夏言罷官后,只有翟鑾在職,并不是世宗急著要用的人。夏言即將離開京城時前往西苑的齋宮磕頭謝恩,世宗聽說,很憐惜他,特地賜他酒食,讓他回私人住宅治病,等待以后的任命。恰好郭勛因為諫官很厲害地彈劾他,也稱病在假。
京山侯崔元新近得世宗寵信,在西苑值勤,他忌恨郭勛。世宗閑談中問崔元說:“夏言、郭勛是我的左右臂,他們相互忌妒是什么原因?”崔元不說。世宗問夏言什么時候回家鄉(xiāng)去,崔元說:“等圣誕(世宗生日)過后他才敢請放行?!庇謫柟鶆椎昧耸裁床?,崔元說:“郭勛本沒病,夏言一回家他就會出來了?!笔雷邳c頭同意。諫官知道世宗寵信夏言而厭惡郭勛,就一起揭發(fā)郭勛的罪證,郭勛的辯護詞狂悖錯亂,世宗發(fā)火了,剝奪了郭勛同事王廷相的官籍。給事中高時,是夏言深厚交結(jié)的知己,這時揭發(fā)了郭勛十幾件貪污、放縱、不守法度的事情。世宗因此把郭勛關(guān)進了監(jiān)獄,恢復(fù)了夏言少傅、太子太師、禮部尚書、武英殿大學(xué)士的官職,等病好入內(nèi)值勤。夏言雖然在病假中,內(nèi)閣的事務(wù)多由他裁定。辦理郭勛的案件,都是按他的授意進行的。
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春,夏言任一品官滿九年,世宗派宦官頒賜銀幣、寶鈔、羊酒和宮廷食品,全部恢復(fù)了他的官級,用加蓋玉璽的詔書獎勵、贊美他,在禮部為他舉辦宴會,由尚書、侍郎、都御史作陪。這個時候,世宗雖然優(yōu)待、禮遇夏言,不過對他的寵信已不如當(dāng)初了。
斗法嚴嵩
慈慶、慈寧兩宮夫人去世后,郭勛曾經(jīng)請把其中一個改由太子居住。夏言以為不合適,符合世宗之意。到這個時候世宗突然又問起太子應(yīng)當(dāng)住哪里,夏言忘記了自己先前的話,因想到再造宮殿費事煩人,就做出了和郭勛一樣的回答。世宗心里不高興,又懷疑諫官彈劾郭勛是出于夏言的指使。等建造大享殿時,世宗命令宦官監(jiān)視,夏言卻不替世宗寫敕令文稿進呈。到西苑值勤的幾個大臣,世宗都命令他們騎馬,又賜給他們束發(fā)用的香葉巾,讓他們用皮綿做鞋子。夏言以為這不是禮制規(guī)定的大臣服裝,不肯接受,并且只有他乘坐手挽的齊腰小轎。世宗積累了這幾樁不滿,想要罷他的官,因而嚴嵩得到了排擠他的機會。
嚴嵩與夏言是同鄉(xiāng)(都是江西人),稱夏言為前輩,對夏言很謹慎。夏言入內(nèi)閣時推薦嚴嵩接替他原來的官職,把他當(dāng)作門客收籠,嚴嵩心里很是恨他。夏言失去世宗信任后,嚴嵩因為善于諂言媚語,得到世宗歡心。夏言擔(dān)心被罷官,喚嚴嵩過去商量,嚴嵩卻已經(jīng)偷偷到陶文忠家里計劃怎么咬他壞話以便取而代之。夏言得知非常惱恨,便示意諫官一次次彈劾嚴嵩。世宗正在寵信嚴嵩,并未聽進去,而二人從此就大為不和。嚴嵩得到世宗宴請和召見時,磕頭下跪,訴說夏言怎么欺辱他,淚如雨下。世宗讓他把夏言的罪狀全說出來,嚴嵩這下得以大揭其短。世宗大為惱火,寫詔書給禮部,一一數(shù)說夏言的罪過,并且說:“郭勛已關(guān)入監(jiān)獄,他還千方百計羅織罪名。諫官本是朝廷的耳目,卻專聽他夏言指使。我不早朝,他夏言就不入閣辦事。軍國大事,能在他家里裁決;天子說的機密話,他也敢把做兒戲玩。諫官對此不發(fā)一言,就這樣欺騙君上,使得鬼神怨怒,下大雨傷害了莊稼?!毕难院芎ε?,趕緊上書認錯。過了十多天,獻帝周年時,他還被召進去拜見,到西苑侍候皇帝。夏言借機謝皇上恩典,并請求準(zhǔn)他老病還鄉(xiāng),話說得很哀傷。奏章在皇帝那里放了八天,正好七月初一日食,過后,世宗親寫詔令說:“老天日食超過常分,正犯著下級欺慢上級的過錯,現(xiàn)在朕命令剝奪夏言的官職,讓他回家閑住?!笔雷谟殖姓J自己的三種過失,布告天下。御史喬佑、給事中沈良才等都上書評論夏言的事,并各自請問己罪。世宗大為惱火,貶斥了十三個人,其中高時因曾彈劾郭勛,單單被重貶到遙遠的邊地。于是嚴嵩取代夏言步入內(nèi)閣。
夏言任首輔多年,家境殷富,服飾、日用豪華、奢侈,也常和別人通訊問好并饋贈錢物。罷官時間長了,不見召用,監(jiān)司府縣的官吏也稍稍待他冷淡了,夏言心里悶悶不樂。每遇元旦、世宗生日他必定上表稱賀,自稱為“草土臣”。世宗也漸漸憐憫他,就恢復(fù)了他尚書、大學(xué)士的官銜。
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世宗微微覺察到嚴嵩的貪婪和放縱,又想到了夏言,派官員送親筆詔書召他回朝,恢復(fù)了他的少師等全部官職,也加封嚴嵩為少師,看起來像是與夏言并重的樣子。夏言來以后,一直氣憤嚴嵩凌駕在自己頭上,凡有所批示,概不征求嚴嵩的意見,嚴嵩閉上嘴巴不敢說一句話。嚴嵩私自所提拔使用的人,夏言大加罷斥、放逐,嚴嵩也不敢?guī)兔?,但對他恨入骨髓。?dāng)時全國的士大夫正恨嚴嵩貪婪、嫉妒,認為夏言能壓服嚴嵩,制其死命,莫不深感痛快。而夏言因為罷官時間長,一心要擴大權(quán)勢。文選郎高簡充軍邊遠,唐龍、許成名、崔桐、王用賓、黃佐被罷官,王杲、王日韋、孫繼魯吃官司,都出于夏言的指使。貴州巡撫王學(xué)益、山東巡撫何鰲被諫官彈劾,夏言馬上就草擬命令加以逮捕、審訊。唐龍過去與嚴嵩相好,王日韋的事又牽連著嚴世蕃,還有其他被他貶斥的也不全恰當(dāng),因而朝廷中士大夫?qū)λ_始畏懼了。最后御史陳其學(xué)因鹽法的事情彈劾崔元及錦衣都督陸炳,夏言草擬命令要他們自己寫供詞說明,兩人都到夏言跟前認死罪,陸炳乃至跪下雙膝請求才得到諒解。后來他倆與嚴嵩開始勾結(jié)準(zhǔn)備陷害夏言,而夏言卻沒有發(fā)覺。世宗幾次派遣小宦官到夏言的住處,夏言氣勢凌人,把他們看作奴才。嚴嵩則肯定請他們坐下,并親自把些金錢塞進他們的袖管中。因此這些宦官天天說嚴嵩的好,賣夏言的賴。夏言所獻上的青詞往往不合世宗的心意,嚴嵩得知后,越發(fā)認真地撰寫進呈的宮體詩詞。
慘遭冤害
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收復(fù)河套的議論為人提起。夏言原本是慷慨其辭,自以為有經(jīng)世濟用的才能的,想建立百代功勛。因為陜西總督曾銑請收復(fù)河套,就贊成、決定此事。嚴嵩與崔元、陸炳在中間搗鬼,最后夏言因此弄得身敗名裂。原來江都人蘇綱,是夏言后妻的父親,與曾銑關(guān)系很好。曾銑請求收復(fù)河套時,蘇綱極力對夏言稱贊他。夏言認為倚靠曾銑此事能成,就秘密上書推薦他,說大臣中間沒有比曾銑更忠誠的了。世宗讓夏言擬定旨意,再三夸獎曾銑,曾銑心里高興,更加堅決地出兵作戰(zhàn)。世宗忽然又下詔書責(zé)備,語氣很嚴厲。嚴嵩揣測到世宗的真心,就盡力說河套不可能收復(fù),言詞中間連及夏言。夏言方才大懼而稱罪認錯,又說嚴嵩未曾有過不同意見,如今竟一切推在我身上。世宗批評他為難君上,威逼眾人。嚴嵩又上書折騰,攻擊他。夏言也極力辯解。然而世宗已被嚴嵩的誣告蒙住,怒氣難能消除。于此年剝奪了夏言的全部官銜,讓他以尚書的名義致仕,但仍沒有殺他的意思。碰巧有流言蜚語傳入宮中,說夏言臨走時埋怨、誣蔑世宗。嚴嵩又代仇鸞起草上書,攻擊夏言收了曾銑的賄賂,插手關(guān)市,謀取暴利,事情牽連到蘇綱,于是把曾銑、蘇綱關(guān)進了京城的大牢里。嚴嵩和崔元、陸炳暗里商量,就用勾結(jié)皇帝身邊侍衛(wèi)人員罪名將曾銑斬首,蘇綱到邊遠地區(qū)充軍,并派官兵逮捕夏言。
夏言抵達通州,聽說曾銑的罪名,大驚失色,歪倒在車中,說:“唉!我恐怕非死不可了。”又上書訴說自己的冤屈,說:“仇鸞正要被捕,皇上下的圣旨不到兩天,他怎么知道皇上說的話,又怎么知道嚴嵩的奏章而且這樣附會它?大概是嚴嵩與崔元等偽造罪證,想迫害我就是了。嚴嵩這個人,言是行非,像共工;謙恭下士,像王莽;奸巧弄權(quán)父子專政,像司馬懿。在京城的大臣受他的籠絡(luò),只知道有嚴嵩不知道有陛下;在地方上的大臣受他的鉗制,也只知道有嚴嵩不知道有陛下。臣的命操在嚴嵩手中,臣只有把臣的命交給陛下您,希望能設(shè)法加以保全!”世宗并不明白他的話。案件已定,刑部尚書喻茂堅、左都御史屠僑等當(dāng)他將被處死時,援引大臣、能吏量刑時可以減免的條款上書請予減免死刑,世宗不愿聽,嚴厲批評了喻茂堅等人,扣發(fā)了他們的薪俸,并且又提到了夏言以前不戴香葉巾帽的事情。同年十月,將夏言斬首街頭,時年六十七歲。他的妻子蘇氏流放廣西,侄兒、時任主事的夏克承,侄孫、時任的尚寶丞夏朝慶,都被削職為民。
明穆宗隆慶(1567年-1572年)初年,夏言家人上書伸冤,明穆宗予以昭雪。下詔復(fù)其官爵,重祭安葬并追謚文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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