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勞燕分飛十八春

江城東去即天涯，顧我無心悵別離。
新月微茫煙氣重，石橋細火夜航遲。

賈府巍巍夕照斜，可憐傾國有名花。
游人戲說荒唐夢，桑海曾經已木麻。

傷離別。
黃鶯打起愁難說。
愁難說。
萍飄蓬斷，水遙天闊。
他鄉(xiāng)千里蒹葭色，可憐三五盈盈月。
盈盈月。
獨眠獨宿，唾壺敲缺。

御風夜夜駕云軿，偶向桃花洞口停。
忽被蕊珠仙子笑，玉京忽現少微星。

你手下有汩汩的河流
把生命灌進本無生命的泥土，
多少光、影、聲、色、
終于凝定，
你叩開頑石千年的夢魂；



讓形象各有一席：

美女的溫柔，猛虎的力，
受難者眉間無聲的控訴，
先知的睿智漾起
四周一圈圈波紋。



有時萬物隨著你一個姿勢
突然靜止；


在你的斧鑿下，
空間縮小，時間躊躇，
而你永遠保有原始的樸素。



19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