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題壁·巍峨宮殿接穹蒼

懷前事，衡泌樂棲遲。
踏月滄浪尋古墓，揮毫香剎寫豐碑。
閒事入新詩。

戎馬倉皇日，群雄笑腐儒。
論應(yīng)齊物遠(yuǎn)，辭共楚山孤。
白發(fā)春同長，蒼生困未蘇。
花間尊酒滿，何用哭窮途。

已老鶯簧，漸繁蛙鼓。
一春鴛瓦長飄雨。
柳陰取次又薰風(fēng)，晚窗商略聽蟬處。
天遠(yuǎn)高樓，舟回別浦。
畫橋西去隨花路。
老紅落盡綠蕪深，雙飛胡蝶閑庭暮。

紅桑枯后，青山猶護(hù)，貞魂凝處。
埋血年年，聞有土花堪據(jù)。
叢鈴碎佩風(fēng)前淚，吹下紺塵如雨。
是人天不了、煩冤心事，鶴歸愁訴。
詩篇誰解惜，江陵腸斷，一樣木蘭歌句。
寒蝶荒燐，可抵銅駝塵土。
蟲沙浩劫今番又，算也空王難度。
寫椒漿還乞、莊嚴(yán)永閟，青溪祠宇。

那些年我們在胸口刺青龍，青蝙蝠，沒日沒夜地
喝酒。

到屠宰廠后門的江堤，看醉醺醺的落日。


江水生了銹地渾濁，浩大，震動心靈
夕光一抹，像上了《鎖麟囊》鏗鏘的油彩。


去死吧，流水；

去死吧，世界整肅的秩序。


我們喝著，鬧著，等下一個(gè)落日平靜地降臨。

它
平靜地降臨，在運(yùn)礦石的鐵駁船的后面，年復(fù)一年
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垮了。

我們開始談到了結(jié)局：

誰？

第一個(gè)隨它葬到江底；

誰堅(jiān)守到最后，孤零零地
一個(gè)，在江堤上。

屠宰廠的后門改做了前門
而我們贊頌流逝的詞，再也不敢說出了。


只默默地斟飲，看薄暮的蝙蝠翻飛
等著它把我們徹底地抹去。

一個(gè)也不剩


2004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