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述詩·吾生十五無他嗜

凍云壓城城欲沈，悲風獵獵摧空林。
林間棲鴉忽驚起，飛來屋角相追尋。
屋中有人方夜讀，攤書未睡起沈吟。
啁啾咿啞為何事，開門一見天森森。
北斗無芒寒月墜，中宵氣冷侵衣襟。
汝巢既覆汝身瘦，羽毛未滿天又陰。
徹彼桑土計非晚，汝手拮據(jù)汝口瘖。
我生以來多憂患，劬勞筋骨苦志心。
每思古訓自鞭策，沃土之民逸則淫。
日日賣文博斗酒，歸來婦子相勸斟。
醉后歌聲出金石，俯視塵世微古今。
侏儒飽死臣朔餓，如何惻惻哀微禽。
鴉兮鴉兮汝勿哭，會見朝陽威鳳求好音。

璅窗蘭氣暖。
喚玉妃、梳洗返魂騷畹。
春遲楚天晚。
記芳馨依舊，泛人曾見。
光風乍轉(zhuǎn)。
麝熏濃、清尊共款。
奈湘波、不浣愁襟，認取淚綃紅變。
腸斷。
樓心歸夢，畫里吳船，柱邊斜雁。
書沈路遠。
釵卜誤，鏡盟換。
想佳人、空谷國香遺恨，恨逐瓊芽暗展。
付瑤琴、細寫幽姿，露痕自剪。

梅花零落況清詩，強為逢辰進一卮。
將老漸嫌花勝累，欲歸并少草堂貲。
東南反氣寧長盡，西北浮云有至疑。
只合攬懷憐稚子，勞生誰恤汝恒饑。

鳳吹出芳叢。
絲雨簾櫳。
篆煙通。
畫中泥墜燕飛嫞。
妝罷黛，淺脂融。
敲損玉釵雙翡翠，泛綠綺難同。
楚云中。
凝望何窮。
小樓春夢，片時千里，忍寒蕃錦屏風。
斜月四更，人遠瓶墮井闌空。
杏花開落，溝水流紅。

四十年前畫一張，劫波度盡猶收藏。
中間多少血和淚，坐對寒燈細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