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先生既為余治印復(fù)書詞卷見貽賦謝

教蝶慵，成鶯惱。
乍積風(fēng)還掃。
山深無語，嫩綠苔茵藉余笑。
韻珂仙隊(duì)散，步襪神光緲。
尚裙飄帶拂，天際柳煙裊。
怨開遲，嘆謝早。
甫落猶夭矯。
晴云擘絮，伴點(diǎn)池波臥浮藻。
絢春歸，眼底邐迤河陽道。
萬華叢，那容春便老。

兔窟龍盤竟不分，丹崖碧嶺總?cè)绶佟?br>六朝王氣馀春草，一片宮墻對暮云。
石表巍峨何代冢，玉衣靈爽舊時君。
桃花無數(shù)紅如血，漠漠川原日自曛。

嚼過黃昏
甘美的夜
就降臨

有風(fēng)更好
微微的
香的
沙灘的軟軟的
發(fā)的
兩個人的

海
這樣遼闊的
這樣貼切的

我們的心跳
浪濤
我們的愿望
波光

腳印
深深的
然后
擦拭
腳印
雙雙的
然后
吞噬
以那一隔之水
以那一水之海
以那深淵

這樣遼闊的
我們
這樣洶涌的
我們
這樣極限的
我們
這樣貼切的
我們
左邊是海
右邊是岸
這里是我們

深紅色的下頜藏起一對暴鉗
殘酷地從經(jīng)緯零度爬出
綠色的腦汁浸入天際
透出夜的寒冷和寂靜
世界安寧于四對胸足之下
夜游之魂繞道回避漫長的毒鉤
那里通紅透亮
毒汁放射星光
已翹其它的狂妄之鞭
也不過是一張脆薄的黑紙
一擊即破
而我又如此秘密地睡著
它們又如此忠于秘密
時間的秘密又是靜止的
靜止也秘密于空間
透過黑色的一個世紀(jì)的末頁
有新的秘密引誘我們發(fā)育
我們是暴鉗和毒鉤下的
小爬蟲

更聲仿佛帶來了夜的嚴(yán)肅，
寂寞籠罩在墻上凝靜著的影子，
默然對著面前的一本書，疲倦了
樹，也許正在凜風(fēng)中瑟縮，

夜，不知在什么時候現(xiàn)出了死靜，
風(fēng)沙在院子里卷起來了；


腦中模糊地映過一片陰暗的往事，
遠(yuǎn)處，有凄惻而尖銳的叫賣聲。




(1934年)11月3日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