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居看微雪

者番山意沖寒早，梅蕊江村點點開。
庾嶺孤芳乍勾引，灞橋冷趣欲徘徊。
消寒幾次留遺著，集稿同刊待后來。
能讀父書詩更好，將門有種愿相陪。

有一晚我乘著微茫的星光，
我一個人走上了慣熟的山道，
泉水依然細細的在石上交抱，
白露沾透了我的草履輕裳。



一炷磷火照亮縱橫的榛棘，
一雙朱冠的小蟒同前宛引領(lǐng)，
導(dǎo)我攀登一千層皚白的石磴，
為要尋找那鐫著碑文的石壁。



你，鐫在石上的字忽地化成
伶俐的白鴿，輕輕飛落又騰上——
小小的翅膀上系著我的希望，
信心的堅實和生命的永恒。



可是這靈奇的跡，靈奇的光，
在我的驚喜中我正想抱緊你，
我摸索到這黑夜，這黑夜的靜，
神怪的寒風(fēng)冷透我的胸膛。



　　　　　 選自《詩刊》第三期，1931年10月

為避街塵日夕喧，名園茗憩傍風(fēng)軒。
已勞五載滄桑別，喜共今朝斐亹全。
治學(xué)漸探空曲際，經(jīng)冬未及雪霜繁。
靈山早定明年約，欹石聽泉待細論。

冷鷗三兩送歌闌，燈火斜街喚夢難。
猶有梅花伴吹笛，愿留殘雪護春寒。

這時候，詩歌里高漲的蛙聲，使春天的堤壩危險遠遠看去，拱形橋的一只翅膀似乎帶著河流和大地在飛它把月光和水鳥的愛情彎曲把時間固執(zhí)地連接和傳遞像那些遠來的故事墻上斑駁的痕跡仿佛地圖生命的領(lǐng)地，把一些痛苦歸屬和局限。
世界用一條條路徑編織簍筐把所有鞋子容納。
走近上帝的是哪一種鞋碼？
它一路怎樣錯開車輛，蟻蟲和自己泥土，草根，一朵玉蘭花落下的香味，被雨水一次次模糊和洗刷。
那種聲音那倦牛，沖突的鴕鳥，木屐代替老樹行走留下的呻吟，它們被風(fēng)吹走被大地的深度挽留。
四十年前父親的鞋子踩痛一個女人的心思。
她被一陣腳汗迷醉時至今日，我把自己像布和燈光一樣復(fù)疊起來讓母親一針針地扎。
似乎這是必須借助的穿透。
死去的父親和我，正陷在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