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志詩·斥鷃擅蒿林

戰(zhàn)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烏可食。
為我謂烏：
且為客豪！
野死諒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聲激激，蒲葦冥冥；
梟騎戰(zhàn)斗死，駑馬徘徊鳴。
梁筑室，何以南？
何以北？
禾黍不獲君何食？
愿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誠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歸！

大火流兮草蟲鳴。
繁霜降兮草木零。
秋為期兮時已征。
思美人兮愁屏營。

猗猗嘉禾。
惟谷之精。
其洪盈箱。
協(xié)穗殊莖。
昔生周朝。
今植魏庭。
獻之廟堂。
以昭厥靈。

乃流辟雍。
辟雍湯湯。
圣皇蒞止。
造舟為梁。
皤皤國老。
乃父乃兄。
抑抑威儀。
孝友光明。
于赫太上。
示我漢行。
洪化惟神。
永觀厥成。

古者富貴而名摩滅，不可勝記，唯倜儻非常之人稱焉。
蓋文王拘而演《周易》；
仲尼厄而作《春秋》；
屈原放逐，乃賦《離騷》；
左丘失明，厥有《國語》；
孫子臏腳，《兵法》修列；
不韋遷蜀，世傳《呂覽》；
韓非囚秦，《說難》《孤憤》；
《詩》三百篇，大底圣賢發(fā)憤之所為作也。
此人皆意有所郁結(jié)，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來者。
乃如左丘無目，孫子斷足，終不可用，退而論書策，以舒其憤，思垂空文以自見。
仆竊不遜，近自托于無能之辭，網(wǎng)羅天下放失舊聞，略考其行事，綜其終始，稽其成敗興壞之紀，上計軒轅，下至于茲，為十表，本紀十二，書八章，世家三十，列傳七十，凡百三十篇。
亦欲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
草創(chuàng)未就，會遭此禍，惜其不成，是以就極刑而無慍色。
仆誠以著此書，藏之名山，傳之其人，通邑大都，則仆償前辱之責，雖萬被戮，豈有悔哉！
然此可為智者道，難為俗人言也！